朽木骷髅

业余写手。

向日葵:我的太阳

        那年寒冬,一家人在一场车祸中不幸遇难,唯有她因为要参加学校的美术会展没有和家人一同乘车去东海度假,才躲过一劫。但是躲过了又有什么用呢,在这世上她已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,没有了爸爸,也没有了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亲戚们再三推脱,无人愿意另花高价去养育一个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。辗转多次,最后被人狠心的送进了当地的一所孤儿院。

  “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。你的手真美。”这是来孤儿院第一天,孤儿院院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
  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沉默的讲手插入兜中。

  在这里,得了重病的孩子,院长拿不起钱治疗,就将得病的孩子扔在后院的小木屋里锁了来。每天送去稀薄如水的粥和快要发霉的黑麦面包,以防止他们的病情传染给其他孩子。其他看似健康的孩子们在孤儿院的泥地里你追我赶的打滚玩耍。小木屋内的孩子每天透过木头缝如痴的看着外面嬉笑的孩子,有时候他们会呼喊外面的孩子,想跟他们一起玩耍。但外面的孩子被告知不允许靠近木屋里的孩子,因为院长说他们是魔鬼,会吃人的。

  孤儿院的环境很简陋,没有像样的桌椅,床单脏的已经看不清颜色,被褥里尽是发霉的味道。

  月光倾泄而下,暖白的光照映在孩子们睡熟的脸庞。她一个人走到窗前,孤独遥望着星空。

  今夜的月光明朗,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郁。

  白月光之下的木屋里,同样有不眠的孩子在仰望着夜空。他们相信,总有一天会从这里出去,去看更美的外面的世界。

  小木屋前有一片田地,田地里种满了金黄的向日葵。夜里向日葵耷拉着脑袋,就好像死去一般,但只要当阳光重回大地,它们便又会起死回生。

  有一天,她路过向日葵田,看到植根于腐土里的葵花,还挺立着沉甸甸的脑袋仰望着遥不可及的太阳,内心竟然一种敬畏之感。但随即这种感觉便被可笑感替代了。

  “喂——”好像有人在呼喊她。“你能帮帮我吗?”木屋里有孩子从木屋的缝隙里呼喊着她。

  她没有回复,背对着他站在向日葵花下。但是冷漠终究抵不过她本身的善良。她走过去。

  “见到你真好。”孩子们叽叽喳喳开心的说。“我们以为你不会过来呢。”见到她没有开口就说话,以为她生气了,忙乱解释却又口齿不清解释不清。

  “我们……只是……想看看外面的世界……”

  听懂了他们的言语,她微微一愣。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?不过是冷漠的颜色。

  但是孩子们希翼的眼神打败了她。

  她走了,第二天带来了用黑木炭画的一副画。画里是一条长街,商铺、行人、林立的楼阁。她无法带木屋里的孩子们去外面的世界,但她能将外面的世界带给他们。

  孩子们如痴如醉的看着这副画,想象自己在画中畅游嬉戏,快乐无比。

  在这样的环境里都能笑得出来。她不由为这群孩子们感到伤感,他们当中很多人活不了多少时日了。

  每天,她都会悄悄跑来到小木屋那去,将自己画的世界递到孩子们的手里。这已经成了她和孩子们秘密的约定。孩子们很感激,说着等他们好了出去了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她。

  又一次路过葵花田,她拿出画笔,将葵花仰头挺立向往太阳的骄傲姿势刻画在白纸之上。它们像极了那群渴望外面世界的孩子们。

  时间很长,漫长的时间里总会有悲伤不期而遇。

  一天一个画家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画,很美。画家花重金从孤儿院收养了她。她便再也不能为孩子们带去外面的世界了。

  她本来是拒绝的,她答应过孩子们,要一直为他们画画,直到他们好起来。

  但是孤儿院院长告诉她。

  “只有你答应了,我才能用你的赎金去治疗他们。”

  她同意了。只要能让他们能好起来就好。

  在离别的时候,她将她最喜爱的那副向日葵送给了孩子们。

  “我要走了,以后不能再给你们画外面的世界了。院长说他会花钱治疗你们的,你们一定要好起来啊,我在外面的世界等着你们。”

  她走了,孩子们哭成一片。因为他们唯一的太阳没了。

  20年后,她在次来到那所孤儿院。孤儿院已经被铲平改迁成学校,但那间小木屋却仍旧伫立在葵花田边。

  她是从这里的居民口中得知。

  在她走后,院长并没按照约定拿钱治疗那群孩子们。而是将钱投入到可以给他创造价值的孩子们身上。根本不管小木屋里孩子的死活。孩子们被病痛折磨,死在了破旧的小木屋里,没有一个人成功走出那间小木屋。

  听完故事的她,大哭了出来,好久好久都不能平复。

  再次来到小木屋,木屋的门敞开着,但不会有人从里面出来了。

  有人递给她一个生锈的铁盒子,告诉她这是孩子们最后留给她的东西。

  她打开盒子,里面全是她曾经画过的画,还有一张纸条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。

  谢谢你,我的太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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